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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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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柳月娥这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,一切只能听从余宁的安排了,余宁嘱咐好柳月娥回去千万别动声色,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走的时候除了少带点银子细软之外,其他的就都不要了,免得让人日后生疑。

    到时余宁会把自己积攒下来的钱财给她带上,而余宁这次不会跟她一起跑掉,如果那样,反倒会引起别人的怀疑。等她安全了以后,余宁再找机会跑掉,然后再去跟她会和。两人合计好之后,就各自回去准备。

    余宁做好了准备,就去找太监小六子,余宁跟小六子吹风说,这勒死的人和上吊的人一样,都会变成吊死鬼,要是埋在宫里。怕是鬼魂会找上门来,到那时可就麻烦了。不如把她埋在宫墙的外面。然后过一段时间花钱找个法师偷偷超度一下,到时她的鬼魂也就走了。

    小六子一听说吊死鬼会回魂找人,心里就不寒而栗。于是他赶紧找到张诚说这要把她埋到宫里容易被人发现,不如把她埋到宫墙外面比较稳妥。张诚听他说的在理,就让人给办了出宫的腰牌,还特意给安排了一辆拉水的马车。

    两天以后的一个晚上,余宁和小六子把马车停到了一个离宫门比较近的假山后面。然后余宁在原地等着,由小六子把柳月娥骗出来。本来说好由余宁去叫柳月娥,可是余宁这两天故意老说些鬼呀怪呀的吓唬小六子,小六子说干脆我负责把她骗出来,你负责把她给杀了,你杀她的时候就你自己干,我可不帮忙,我只管远远的望风。余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所以马上就答应了他。

    因为余宁早就和柳月娥商量好了如何运作,所以这天晚上柳月娥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,当小六子来说太监总管曹公公要找柳月娥说点事的时候,柳月娥知道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的生死就在今晚的这一赌了。

    往假山走的这一路,两个人虽然都故作镇静的不露声色。可是心里面却都扑通扑通跳的厉害,因为两个人是各怀心事,所以也就一路无话。

    到了假山,小六子让月娥在那先等着,说自己去叫曹公公。柳月娥等着的时候,小六子赶紧把藏在暗处的余宁偷偷的叫了出来,悄悄的告诉余宁赶快过去结果了柳月娥,而他自己去给余宁望风。让余宁弄好了再来叫他,说完就爬到假山上面的亭子里藏了起来。

    余宁按照和柳月娥商量好的计划,来到柳月娥的后面,用一个布带轻轻的勒住了柳月娥的脖子,柳月娥也配合着仰起身子,伸手蹬脚的假装挣扎。

    小六子老远的在假山上面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太清楚,就看着下面两个人好像再那不停的撕扯着。小六子心里害怕,所以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。

    一会余宁把假装已经死了的柳月娥抱上了水车,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破棉被和草席把柳月娥盖严实了。然后才把假山上的小六子给叫了下来。

    小六子看着满脑袋是汗的余宁,远远的指了指水车,余宁点了点头,小声的问小六子:

    “用不用看看?”

    小六子吓得一个劲的摆手。于是余宁赶着马车,小六子拿着腰牌,两个人顺利的出了几道宫门以后,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两个人头天选好的地方,这里紧贴着宫墙,周围又有很多大小树木,不容易被人发现。余宁选在这里其实主要是有利于柳月娥逃跑。

    小六子把盖在事先挖好的坑上面的蒿草拿开后,就跑到一边望风去了。

    余宁把柳月娥抱下车来,又伸头看了看小六子的方向。看看安全,余宁把事先藏在车里的一个包袱交到月娥手中,接着用手指了一下树丛,然后挥了挥手示意月娥赶快逃走。

    月娥还想和余宁道个别,余宁急的又使劲挥了挥手,嘴里做着口型让月娥快走。月娥满眼含泪看了余宁一眼,一手抱着包裹一手捂着嘴,猫着腰偷偷的钻进小树林里蹑手蹑脚的走掉了。

    余宁把车里用来盖柳月娥的棉被和草席都扔进了坑里,然后动手用铲子往坑里填土。土砸到坑里的棉被和草席上发出噗噗的声音,望风的小六子听到声音急忙跑了回来,压着嗓子跟余宁说:“轻点,轻点”。一边说一边伸头往坑里瞄了一眼,天太黑的缘故,小六子只看到坑里若隐若现的一团白色的东西在里面,吓得心里一下就抽紧了。

    这边余宁怕他发现什么,嘴里赶紧小声叨咕着:“冤死的柳姑娘,你千万别怨我们俩,你无论变成冤死鬼还是吊死鬼,千万也别来找我俩。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。菩萨保佑您来世托生个好人家。别再做宫女…”

    小六子本来往坑里瞄了一眼就吓坏了,再加上余宁这一气瞎说。小六子魂都要吓飞了。转身就又跑到外面望风去了。

    说是望风,其实是吓得搂着一棵大树,闭着眼睛,心里一个劲的念:菩萨保佑,菩萨保佑,菩萨保佑。直到和余宁一起回来的路上,小六子的腿肚子都还在抖个不停,要不是手扶着马车,恐怕连站都要站不稳了。

    余宁偷偷的放跑了柳月娥之后,并没有急于找机会逃走。他知道如果那样的话就容易引起小六子和张诚的怀疑。自己在这宫里呆得时间越长,月娥就跑的越远,也就越安全。

    余宁打算在宫里再呆上半年左右,最好是因为个别的什么事由再找机会逃跑。到那时张诚他们也就会一直相信柳月娥已经死了,而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被他们忘记了。

    可是余宁还没等等到半年,柳月娥的事就因为皇上和张诚喝酒闹事惹的祸被牵了出来,因为冯保要致张诚于死地,所以就对张诚身边的人进行了深挖,冯保就是要找出张诚的毛病来,而且这毛病越大越好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和皇上喝酒的人除了张诚以外,还有小六子和另外一个小太监。所以冯保就差人把他们两个也抓进了东厂大狱。重刑之下,小六子就供出了受张诚指使杀死了怀孕的柳月娥的事情。

    按说小六子当时要杀柳月娥时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,为什么杀她也是懵懵懂懂。可后来张诚在一次酒醉之后告诉了小六子事实的真相。小六子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。而小六子后来又偷偷的把张诚说的话告诉了余宁。

    小六子的供词让冯保简直是喜出望外,本来打算抓点小毛病,再诬陷他几个莫须有的假罪名。可是有了这么一条就什么都不用了。小六子的供词再加上余宁的供词,这就是铁证如山,这张诚就是想活也活不成了。

    而余宁见事情败露,就赶紧的把除了柳月娥没死以外的其他的事儿都承认了下来。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,所以他只盼着快点结案,只求自己能够速死。

    他怕万一经不住东厂的酷刑供出了柳月娥没死的信息,那所有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。再者他也从冯保的话里听出了要整张诚的意思,而余宁已经从小六子那里得知这张诚正是要杀害柳月娥的主使,所以他供出张诚,也算是间接的替月娥报仇了。